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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患者之間的37°C故事
當監(jiān)護儀的蜂鳴遇見生命故事的余韻,在救命的間隙守護人性的微光——敘事護理的終極實踐,是讓每一次生死時速的沖刺,都不再是孤獨的機械奔跑,而成為載著人類故事前行的生命方舟,在急診內科和老年病科的生死戰(zhàn)場上,敘事護理如同暗夜中的星火,雖微弱卻能照亮生命的褶皺。
今天結合庫伯勒-羅斯死亡五階段理論和存在主義三種焦慮理論,分享三點臨床感悟:
一、當理論照進現(xiàn)實:動態(tài)非線性的臨終敘事
在老年病房,我們常看到腫瘤患者經歷否認(“一定是報告拿錯了”)到憤怒的(摔藥杯)(“等我孫女高考完再走”)到抑郁的(終日不語)到接受的波動過程,但急診內科呈現(xiàn)更復雜的敘事:
例如肺癌患者可能同時表現(xiàn)“否認”(胸痛拒做心電圖)和“接受”(悄悄交代存折密碼)。
例如家屬的焦慮往往比患者更早進入“憤怒期”(揪住醫(yī)生領子喊“剛才還好好的!”)。
二、存在主義焦慮的臨床鏡像
1、本體性焦慮,體現(xiàn)在對消亡的恐懼:病房老人死死抓住護士手腕的力道,勝過心電監(jiān)護的報警聲!
2、道德焦慮,體現(xiàn)在未完成感:老年科病房里,退伍老兵反復擦拭勛章時顫抖的雙手!腫瘤患者臨終前反復交代家中注意事項!
3、意義焦慮體現(xiàn)在虛無感:腫瘤患者或阿爾茨海默病患者在清醒間隙突然問:“我這樣活著算什么?”
三、我們通過“生命回顧敘事老年病科和急診內科急救后敘事重構”幫助患者:
例如:用老照片引導失智老人重建自我連續(xù)性,為CPR成功后患者解讀"瀕死體驗"的醫(yī)學人文意義,當醫(yī)療無法延續(xù)生命長度,敘事能拓展靈魂的寬度,沉默的物件往往是最震耳欲聾的生命吶喊。
時間回到今年5月,病房收治了一位86歲和藹的奶奶,從入院時單純的以為納差喘悶來醫(yī)院做吸氧治療,到確診為肺癌晚期,從家屬知道疾病真相后的恐懼和措手不及,家屬要求我們對病人善意隱瞞,到奶奶一開始的不愿意配合佩戴呼吸機等治療,護理中我們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奶奶,奶奶時不時伴發(fā)胸痛夜間睡眠也不好,我們立馬采取中醫(yī)耳穴療法聯(lián)合情志護理中的移情療法幫助奶奶通過按壓神門等穴位幫助其減輕疼痛和輔助睡眠,奶奶痰多時我們立馬采取中藥穴位貼敷和中醫(yī)穴位點穴按摩:肺俞、大椎、定喘等穴位進行中醫(yī)穴位按摩促進排痰。我們盡量讓奶奶舒服的走完最后的路,看到奶奶的痛苦被我們緩解了,家屬們也開始積極的配合著我們!還記得奶奶經常不愿意戴呼吸機和血氧夾,家屬總和我們說奶奶又犯糊涂了,但是我們卻覺得奶奶在裝糊涂。因為一次偶然間我們給奶奶夾好血氧夾戴好氧氣隨手對奶奶笑著豎起了大拇指和奶奶說道:“奶奶你真棒!”奶奶卻立馬對我們也豎起了大拇指,于是每次看到奶奶好好配合治療時我們都會豎起大拇指告訴奶奶你真棒!奶奶每次都會緊緊的抓住我們的手對我點點頭,隨著病情的發(fā)展,漸漸的奶奶的神志開始變差了,嘴里總喃喃:“想回家了......”她想回家去給外孫做飯,吃完飯帶著外孫去公園散步,家屬總說:“奶奶又說夢話了?!蔽覀円踩鲋埔獾闹e言模擬著奶奶的外孫在奶奶意識模糊時總叫道:“奶奶快醒醒,外孫餓了,我等著你給我做飯嘍,你現(xiàn)在就給我做好吃的!”這時生命體征也會較前稍好轉。就這樣在7月的某一天,撲面而來的悲傷照進現(xiàn)實,奶奶的血氧開始升不上來了,家屬抱著我們哭道……當心電監(jiān)護的報警聲不停地響著,猶如“死神”急促的腳部,我們奮力的按壓,推藥阻擋著“死神”的腳部,家屬哭著說道再等等孫子從國外趕回來就快到了,求我們?yōu)槟棠套類鄣耐鈱O再爭取一點時間。我們未曾停歇,最后在奶奶心跳45次時,家屬們崩潰的哭喊著,這時一聲格外不同的哭腔大聲叫道“奶奶……”奶奶的外孫趕來了。他大哭著告訴我們他還沒和奶奶說話,我們奮力的救治著,告訴他們人在瀕死前最后消失的是聽覺,現(xiàn)在還有機會和奶奶說話,就這樣外孫在奶奶耳邊說了很多話,在奶奶心跳26次時奶奶眼角留下的一滴淚,仿佛是用盡全力對外孫的回應,我們一直沒有停歇……就好像每一次生死時速的沖刺,他們都不在孤獨的奔跑,我們一直都在!對于奶奶這不是欺騙,是在意識迷宮中為靈魂點燃的燭火!
奶奶的女兒在給她辦完后事,還特意給我們送來一份特殊的錦旗,上面一個大大的“點贊”,她說:母親雖走了,我們還是很衷心感謝你們這段時日的照顧,覺得有你們很安心,你們特靠譜!
這些故事揭示的不僅是醫(yī)技,更是在醫(yī)療極限中對人性的堅守,在監(jiān)護儀的滴答聲與呼吸機的轟鳴中,這些故事證明:越是生死時速,越需要為生命按下“暫停鍵”,不是用時間聽完整故事,而是用靈魂捕捉那些飄散在血腥味與消毒水之間的、帶著體溫的敘事塵埃,因為最終治愈人心的,從來不是冰冷的科技,而是科技中流淌的人性微光!在生死交匯處,敘事護理讓我們既做生命的“修補匠”,更成為生命意義的“接生婆”,老年病科教會我們尊重謝幕的尊嚴,急診內科錘煉我們詮釋突發(fā)的能力——而這正是護理人文最動人的雙螺旋。(文/蔡吳娟 圖/周瑩 朗讀者/蔡吳娟 審/梅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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